散文｜远去的回忆——我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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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回忆——我的外婆文/曾海春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的外婆已经离开我们二十五周年了。每当翻开小学初中时写的日记，过往的事情，过往的记忆，又一笔一划地在纸端展现，而外婆的身影，她质朴慈爱的一言一行，又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日渐，由遗落变得难以忘怀！
外婆姓什么名什么我不知道，成年后也未曾问过在世的外公，只知道她是外公第二任妻子，生了我的母亲他们姐弟五个。八十年代母亲出嫁时，小姨小舅他们也才四五岁，外婆就给母亲纳了几双布鞋作为嫁妆。再往后就是我出生时，外婆又来送菜送鸡送鞋送袜给母亲做月子。几乎好像每年都会来，直到大约在九五年我刚上初中，五十多岁的外婆突然病逝了。
于我而言，十来岁间最难忘的是，和她去捡木梓的日子。那是从我上小学至初一的时候，学校每秋季学期都安排学生要交一定数量的木油桃，约莫二十至一百斤之间。而我家地处会昌县庄口圩镇边上，虽然在八十年代分田单干时每户也分到了几亩的木油岭，但是距离较远采摘不便，当木油桃成熟时已经是被住山里的人家顺手牵羊，偷偷摸摸地，提前一扫而光，根本轮不到我们自己采摘或拾捡。于是，交齐交足木油桃对我就成了一项艰巨而看似难以完成的任务！每到这时候，我马上想到的就是去外婆家捡木油桃！
外婆家在于都县于阳乡中坊村（现为黄麟乡于阳村中坊小组），地处山区小村子，虽与我家两县相邻，但那时信息不通，交通闭塞，相隔几座山几条坑，已经算是很偏远偏僻了，每年也就互相往来一到两次。捡木油桃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次，最值得怀念的一次！
十月的秋天，一如往年那般金黄。于阳大山深处的木子岭葱葱茏茏，木油桃挂在枝头上，结实饱满，欲欲将摘。外婆总是在年初开春之际，叮嘱来年我们秋收之时记得进山里来捡木油桃。而我们总是惦记着这样的日子快点来临，一入秋某早晨天刚亮母亲便带着我兄弟上路了。越过几条坑，穿过几个村庄，步行几个小时的路程之后，外婆的家算是远远地出现在眼前，外婆好像总是知道我们会来的样子，早早地在厨房里做好了香甜可可的饭菜！
吃完饭，外婆已事先准备工具，便一起去屋后大山深处给采摘木油桃的外公舅舅他们送饭送水和捡木油桃。那时，外婆总是叫我兄弟俩跟在她身后，一来不会迷路，二来防野蜂蛰，三来捡那些他们还有没采摘完的零零点点木油桃。
跟在外婆身后，只见她闲熟地带我们走近一个山窝窝，她告诉我们这片山已经有人采摘过了，可以自由捡，但不能离她太远。还反复叮嘱若是碰到柴火烧很茂密的地方，就叫她过来用长竹杆试探有没有野蜂。有一回，真的碰到野蜂窝，只见它们嗡嗡四散飞窜，外婆赶紧抽身躲在小树丛里，立马大声叫唤守候不远处的我们：“快蹲下”！等风声平静下来，轻轻的示意我们离开，另找一处木油树再次寻捡。有外婆在身边，每次我们都能平安无险躲过，临近十二点原路返回外婆家中。
小住几天下来，我们俩兄弟陆续捡到不少木油桃，外婆都一一给我们过称重量，够了的话就与母亲一起挑回家去。每次因为我个头小，还捡不足交学校的量，外婆又总是悄悄地背着外公把他们自己采摘的大把大把装给我！还记得一次，因为学校放捡木油桃假放得晚了，等到了外婆家时，所有采摘过的木油树已经被人家捡光了，我们兄弟俩只好哭着鼻子打道回家。这时，外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天后竟然把自己家采摘的挑出来给我们交任务。为此，还被刻薄的外公狠狠骂了一顿呢！
每次从外婆捡木油桃回来，又总会带回各种各样好吃的野果子，有野柿子、野樟梨、野青枣，也有外婆亲自做的煎薯包、盐花生、熟银片，挑不动，外婆就叫父亲半路要来接。这些东西，够我们吃上十天半个月，完了又盼着外婆哪一天会来我家啊！
曾记得，有一学期周末调皮的我兄弟俩在家与养的鸡玩耍，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呀，拿着一根棍子到处追赶着它们，东躲西藏，结果不小心把一只养了好几年很会下蛋的母鸡活活打死了。接下来半天，俩人傻傻的担心与害怕，就等着母亲赶圩回家挨骂挨打吧！外婆突然间来到我家，她看到草坪里死了的母鸡，又难过又生气，这可是她几年前送给我家生蛋留种啊，她嘴里狠狠地骂了我们一顿，过后却看到呆若木瓜的外孙心疼地叫我们跟父亲母亲撒个谎，说母鸡是被人骑车辗死了，还赔了十几块钱。
外婆的来到，让我俩看到了希望，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就这样父母的打骂算是免了，但是我们的内心却不安了好几个月啊。次年开春，外婆便突然间病逝了，我们俩兄弟终于向父亲母坦白，那只母鸡是被我们打死了，而赔的钱是外婆用卖药草换来的十几块钱。母亲听完难过地告诉我们：你们的外婆直到病逝前还在念叨你们，担心你们，母鸡的事几个月前她回去时就告诉我们了，叫我们不要怪罪你们，不要打骂你们，至于赔的钱她又是硬给我们算是给你们买学习用品的……
这一刻，内心难于平静、幼稚顽皮的我们才懂事了，才真正懂得了外婆对我们的疼爱！可是，再也不能看到外婆来我家里了，外婆永远地走了！外婆在世时极其省吃俭用，一年到头又穿几件老土老土的”的确凉”，每次交木油桃都是她悄悄地往我们袋子塞，每次来我家都带来山里才有好食的——唯有以好好用心读书来报。更多年以来，总会半夜梦见一个老奶奶的影子，每次她小心翼翼地从裤袋里，掏出用布包了几层又几层的钱包，点数给母亲反复叮咛要给外孙买吃的买穿的……
二十五年过去了，晃然间，恍然间，这一幕幕又兑现得非常清晰，非常清晰。这就是曾经我的外婆！质朴慈爱的令人难以忘怀！
【作者简介】曾海春，笔名为恍若流年，教师，江西省赣州市作协会员，《岚山诗话》《荷塘月色文刊》网刊创始人。又笔名为天涯一支剑，任时光静美如流，内心永保从容恬淡。喜欢与文字对话，从中感受生命的激情与思想的真谛！